了,她和船上的姐妹们都用小镜子。
面对镜子,望着映照在其中的红发女人,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变得很陌生。
希琳伸出手,与镜面中的自己合掌。她的
视线自然地落在茧子上,常年握剑产生的茧子分布在双手上,她的肩膀上有一道凸起的褐色疤痕,昨天夜里,莱尔亚当斯的吻落在这里,停了很久。
他以一种温柔到虔诚的态度吻过她身上每一处疤痕。
他什么都没有问。就像是她故意用手指扣弄他背上的刀伤时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作为最好的武者,她十分清楚,只有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能把刀子插进后背。
他差点死了。被亲近的人背叛。
伤疤会牵扯出一个又一个故事,这些故事会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
已经有一些故事不合时宜地出现,让她隐约猜测到莱尔亚当斯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了解解构着她对于他的第一印象,讨厌变成不那么讨厌,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错的。就像是现在。她不可能放弃深海碧波号,也不可能抛去海眷者的头衔,镜子里的她变得陌生,不是因为小镜子变成了大镜子,更重要的是镜中的女人为了休息躲进一处陌生的屋檐,除了本能的欲望其余的东西都被抛在脑后。
茧子和伤疤提醒着她,平凡普通这样的词语注定与她无关。
后悔。希琳闭上眼睛。
她突然意识到莱尔为什么借着酒意吻了她后为什么会提及这个的词语。
她和莱尔亚当斯身上都有很多其他东西。
直到现在,她对他职业的了解,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情报贩子。
可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冒失船长,当一个人静下心来思考,她很容易就察觉到问题所在。
莱尔亚当斯一定和七海教会有密切联系。
就算是发生在北方的战争没有波及南方全境,也绝不是随便找个情报贩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代表南方出现在和谈的会议上,普通人怎么可能代表南方?
她不太懂这些,若是夏洛特说不定能够看出几分其中的纠葛。她只是依靠本能,觉得他隐藏着其他事情。
她也一样。希琳知道,若是她继续留在这里,新生的求知欲说不定会驱使她提出问题。
这种沉默的平衡被打破后,她也一定会产生后悔的情绪。
她不做这样的事情。
希琳穿好外套,遮住躯体上的痕迹,她重新推开窗户,探着头观察外界。
天气不错。休息也没有让她失去力量与灵巧。
希琳从窗户翻上屋檐,在木头与砖瓦之间穿行,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海的女儿不见了。
莱尔亚当斯从教区回到住所,第一反应就是希琳安托瓦内特离开了。
他知道她一定会离开,却没想过居然是不辞而别。
他站定在空旷的房间内,一时间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很快,他呼出一口气。
她还会回来的,那个小偷还在这里。
因为希琳的小失误险些窒息死亡的小偷还在接受治疗。
他简单了解情况,却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希琳抓住的小偷头顶非常高昂的悬赏金,却没有传奇盗匪的名气,有消息说,他是因为偷窃了枢机主教的居所,才被抬到这个价格。
和他父亲一样的枢机主教。
而大主教那边没有传来有失物的消息,唯一的可能,他窃取的目标是另外一位留在咸水之都的主教。
他计划和希琳做一笔生意。她总是缺钱,而他手中仍有富余,用金索子换取大主教对手的情报,肯定是划算的买卖。
希琳翻窗进入房间,打断了莱尔亚当斯的思索。
她看到他站在房间内。
“比我预想中早。”她说。
“我不是把你关在这里。”莱尔回答,“这间房子有正门。”
“噢。你话多起来了。”希琳没有透露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她将提回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