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闭嘴——!”
“嗯,虽然刚才已经在备忘录上见到过了?,”小遥问,“不过,我猜你想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黑羽快斗用力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他大声说,“我叫黑羽快斗!”
安室遥对他笑。她在属于自己人生?的第一天,对这世上第一个认识她的人笑。
“安室遥,”她说,“——以及,快斗,有人来帝丹这边接你了?么?”
“我总感觉……我们正被人注视着。”
伊达航站在宾馆房间门口, 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本?案的受害者正表情平静地?坐在化?妆台前补涂口红。
不,别害怕,这不是灵异事件:并不是受害者因怨愤未平当?场还魂, 只是本?案的受害者碰巧在案件中?幸存了下来?——出警但不是命案, 这在搜查一课极为罕见。
……当?然了, 本?案也与浦泽义雄无?关?, 因此没有那种类似于“受害者微笑补涂口红,男性凶手?反当?场死亡,经调查竟是因为受害者涂的是斩男色口红”之类的桥段。
因为这是难得的好事, 各位警官都对这起案子非常重视。连交通科的由美警官听了这件事, 都特地?拜托佐藤告诉她案发地?点,说她要过来?沾沾喜气。
重视的结果就是, 半个搜查一课都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这位幸存者补妆。
虽然即使是有未婚妻的伊达警官,也看不出她的红唇还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值得这样不厌其烦地?补色;但伊达航毕竟是一位有未婚妻的资深警官, 他觉得受害者好不容易在东京这种地?方幸存下来?,补个口红怎么?了呢!
“报案人是谁?”千叶警官受伊达警官指点,甚至体贴地?压低了声线, “是受害者本?人吗?”
宾馆的服务生怯怯举起手?, “是我……我们的客人听到这边客房有搏斗的声音, 我跑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口跳出去,所以就报警了。”
“你是说,”千叶警官的眼睛都发亮了,“你报警的时候没有听到尖叫声, 现场也没有人尖叫?天哪,太阳真?是从东边出来?了——”
伊达航不得不板着?脸打断他,“太阳本?来?就从东边出来?……好了。你说你看到有黑影从窗口跳出去, 那么?宾馆有能拍到那个角度的监控吗?”
“有、有的!”服务生还在因面对警察太过紧张而结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全搜查一课眼中?闪闪发光,“我这就带您去前台看——”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大块头一脸厌烦地?挤了过来?。他单手?抵在服务生肩膀,硬生生把对方推开,瓮声瓮气地?压着?礼帽开口,“用不着?。警官,我们不报案。”
“怎么?能不报案呢?!”
没人想到,竟然是那名?服务生比所有警察都抢先说出这句话。他莫名?其妙地?瞪视着?那个大块头,不敢相信地?扬起了声调,“不是你们让我——”
有礼帽的大块头瞬间变得没礼貌起来?。他不耐烦地?嘶了一声,伸出手?就要去捂那名?服务生的嘴。伊达航离得近,一眼看到对方虎口处的枪茧,神色瞬间一变。
“好啦。”
慵懒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被那两片终于被她们的主人认可、因而在口红下喜获自由的薄唇吐出来?。
那位访客、那位受害者、那位全东京都罕见的幸运儿终于放下手?中?的妆镜轻轻转头,镜片在她手?中?反过锐利如刀的一线银光,又被她以两指轻轻压下。她抬手?的动作像在点烟,说话也如同轻轻吐出烟雾,“好啦。谢谢你,但我不需要报案。”
“……可是,”服务生的声调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那样低下去,“可是您不是和我说了,要我特别注意——”
她轻轻摇头。保养得柔顺光洁的卷发垂在她脸颊边,随着?她的动作,瞬时像是被聚光灯照射的香槟塔那样浮起令人目眩的圈圈金光,让人几乎错觉自己身在天堂,眼前的正是天使的光环;但那种似有若无?的浮动酒气又教人明白,这里不是天堂,而是极乐的、真?实的、因其真?实而会糜烂的人间。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
断然地?说出这句话后,她终于舍得笑出声,宽容地?将那如同一痕天鹅绒幕布的唇弯起来?让人看。红润润的唇浮在她脸上?像是香槟杯上?多出一痕口红印,吸引着?后来?人也去品一品金黄色的酒液。
千叶警官把自己的手?臂掐得通红。他挺激动地?跺着?脚,还晓得大声喊出来?会丢人,只贴着?伊达航耳边用气声重重吐字,“莎朗·温亚德!是那个女明星,那个莎朗!她是莎朗·温亚德!”
“各位,请回吧,这里没有任何事值得注意,”云端的天使、舞会的女主人就这样将大家请出了她的领地?,“因为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也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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