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偶有说笑,倒也一路无虞。
也眼见着,她的忧愁淡了不少。
只是她撇去了过去在他身边假装的温情和睦与深情许许,整个人清冷难惹了不少。
本来一日的水路,却慢行了两日,方到了侯府。
下了船,早有宽敞明丽的马车等候,二人方上了马车,慢悠悠地朝着侯府而去。
离了水路,她浑身自得的气质顿失,又沾了苦涩。
这样的苦涩,最惹怜爱。
车里有一横榻,榻前置一翘头小桌,桌上摆着一盏红彤彤的石榴。
百无聊赖之际,她随手捡了几个吃了,石榴多水,迸溅的汁液染的唇瓣亮晶晶的鲜妍,如春雨后的茑萝。
“好吃吗?”
她懒懒的倚在榻上,困意有些袭来,回答他的话都是懒懒的,“自己尝去。”
沈卿司眉头轻皱,才刚拾起一颗,又随手放回。
望向她的眼神,让她陡然失了困意——
“沈卿司,不要”
她话未完,他已经欺身压了过来。
外面货郎们的吆喝声她还听得一清二楚。
“新出锅的小磨香油,又香又细嘞!”
“糖粥糖粥,甜死个人儿的糖粥!”
“新鲜豆腐来喽,热腾腾的豆腐来喽!”
“热茶热茶,解渴解乏!”
“草药草药,治病救人!”
她推着他一方的坚硬的胸膛,“你就不能去找别的女人?”
他一笑,“爷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在他的唇落到她唇上的霎时,她用手隔绝,“沈卿司,给我个期限,让我有个盼望。”
否则,这样沉闷压抑的日子,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否走的过去。
他定定的望着她,见她眼底清明,认真的执拗。
“一年。”
他吐出个期限,“一年。无论如何,本侯都会放你走。”
“好,我信你。”
她移走唇前的手,微微扬起那鲜艳欲滴的唇瓣。
似是邀请。
喉咙上下滚动,他快速一舔自己干涩的唇瓣,猛然擒住她的。
卷着那尚带汁液的两片,反复的品味蹂躏。
这石榴非但丝毫不带酸气,却很甜。
甜的他都不舍得放开。
大手一扫,那翘头桌上的茶盏与石榴溅落一地。
他反手将她推在上面,黑云压城的欲眼,将她卷了进去。
直到他的手抓住她的小裤的时候,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侯爷,该去了。”
她还失神的躺在那儿,那厚重的车帘一撩,有风吹进来。
他已下了车。
霍刀手持缰绳递给他,沈卿司翻身上马,掠一眼那紧闭的车帘,迅速勒动马缰,“驾!”
那匹马儿,穿梭过热闹的人群。
如同劈开黑云的闪电,只朝着城外去了。
沈卿白与芸娘
马车安安稳稳到了侯府。
红袖、碧果和几个小丫鬟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都你拥着我、我拥着你的抻着脖子瞧,直到瞧见了熟悉的马车,才都一个个的按捺不住了起来。
还未等下车,碧果已经等不及的掀开了帘子来接她的手。
她握着碧果和红袖的手,安安稳稳的下了车。
“姑娘可有受伤?”
“快让咱们瞧瞧,这几日的颠簸,人定都瘦了不少”
几个人围着她转,实在是让她有些自愧与感动。
进了屋子,她抓住红袖碧果的手忙问,“他可有为难你们?”
红袖和碧果皆满含泪光的摇摇头,“姑娘什么都不肯说,我和碧果心里都清楚,原是姑娘不想牵连我们,如姑娘所愿,侯爷也不曾为难我们,问了些话便饶了去了。”
碧果那小丫头最心软,此刻流着泪的笑道,“姑娘别担心,瞧瞧咱们,连个油皮儿都没破,好着呢!”
说完,就欢快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她才放下心来。
好歹自己虽没有逃出去,可还没有连累她们两个,也算不得损失多少。
余妈那儿也接回来了,还住她原来城外的小院子去。
而流云那儿,她自当是有愧疚的,又从她铺子里定了不少的货,算是对她的些许安抚。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几日的颠簸奔逃,像是一场梦。
虽短暂,却足够美好。
她不后悔。
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般选择。
只恨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密。
只恨他的势力太大,手眼通天。
窗外一盏春玉兰,伸进了窗棂,荡出细密密的花香。
春光大好,枝头有不知名的鸟儿雀儿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热闹的很。